燕子剪春风

    □河南鹤壁  魏霞  50岁

    燕子来了，剪出一个五彩缤纷的季节。它一身素简，黑色的燕尾服，白色的领结，擎着把黑色的小剪刀，似一个轻车熟路的老裁缝，上下翻飞，左右开剪，剪跑了寒，剪回了暖。

    院子里，奶奶敲着鸡食盆，老母鸡闻声领着小鸡一路小跑地奔来，鸭子也不甘落后地拖着肥胖的身躯，一步三摇地晃过来。一院子的春阳，一院子的鸡鸭，一院子的热闹。燕子初来语更新，长短高低不同的音符，似清晨的露水自空中滴落。奶奶一抬头，门前的大梧桐树上停着两个熟悉的身影，正欢快地朝着她鸣叫。

    “燕子！”奶奶脸上的笑铺展开来，热情地问候着。“来了？”她像跟左邻右舍的熟人打招呼，忙转身打开堂屋门，似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。那叫声更欢快了，“叽叽喳喳，叽叽喳喳！”燕子绕树三匝，像是在行见面礼，之后一个俯冲如箭一样，绕过院子里的鸡鸭，飞进了堂屋。

    梁上的旧巢还在，上面落满了时间的尘，落满了春日的阳光，也落满了奶奶慈祥的目光。年前，父亲举着笤帚扫房子的时候，奶奶还在一旁千叮咛万嘱咐着，“小心，千万别捅着燕子窝”。“燕子回来了。”奶奶满面春风地说给干活回家的父亲听，那神情仿佛在说家里新发生的一件喜事。

    燕子是吉祥鸟。“燕子来家做个窝，喜事多又多”，因此它们深受乡人钟爱。人们给自家的小女儿取名为“燕子”，贴在墙上的年画也是“桃红燕舞春意浓”。燕子是恋旧的鸟。北方的冬季天寒地冻，没有了可以果腹的食物，它们不得已背井离乡远走。待到第二年北方气温回升，它们像是不忘故乡的游子，不管远隔千山万水，都会执着地飞回北方，飞回到自己的巢中。

    “无可奈何花落去，似曾相识燕归来”。一些美好的事物，难免消逝，但在消逝的同时，仍有美好的事物再现。生活不会因消逝而变得虚无，春暖燕归，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