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爱好

    □河南鹤壁  魏霞  50岁

    晚饭后，母亲一直在阳台上站着向外眺望。我收拾妥当，走过去说：“妈，咱去看戏吧。”母亲听了，侧过身子，手并未松开不锈钢护栏，眼神有些苍茫，似乎一时还未从楼下的景致中回过神来。我又说了一遍：“妈，咱去看戏吧，在早上去过的公园，晚上有人唱戏。”母亲这才说：“好吧。”恹恹的，兴趣并不太高。

    母亲从庄稼地里拔出泥腿来到城里，还不适应。早上，我还没起床，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，看表，五点刚过了一点点。打开卧室门，看见母亲困兽般在客厅走来走去。我问：“妈，起这么早？”母亲颠来倒去搓着闲下来的双手说：“要是在家，这时候我都到田里开始干活了。”我笑了笑，转移话题：“洗脸吧，洗过脸我们去公园逛逛。”母亲走得很慢很慢，似乎拖不动去公园的脚步。是老了吗？又似乎不是。在乡下，她清早一睁眼，扫院子喂鸡去地里薅草摘瓜浇地……从早忙到晚，腿脚麻利得很。

    到了公园，东南角几个跟母亲年龄相仿的老人在舞剑，银白的剑身，红色的剑穗，衣袂飘飘，煞是好看。母亲的眼神直往那里瞅，我见状忙说：“妈，下午我就去买把剑，明天早上您就可以跟着人家一起舞。”“哎哟，舞刀弄剑的，危险，我哪儿敢？”母亲这么说，我哑然失笑。外婆曾跟我说过，外公是武侠迷，平时爱舞枪弄棒，连带着小时候的母亲跟个假小子一样对刀枪入了迷。母亲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了呢？绕着公园的林荫路继续走，母亲在舞姿优美的扇子舞队前止住了脚步。我笑问母亲：“妈，扇子舞，安全，跟着学，咋样？”母亲摇头：“轻飘飘的，没分量。”

    晚上在公园转了一圈，母亲依旧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回去的路上我问母亲：“妈，您究竟喜欢啥？”母亲毫不犹豫地说：“我这辈子，唯一的爱好是劳动。明儿一早，你把我送回去吧。”我听了一怔，一时分不清母亲究竟是真的喜欢劳动，还是不想给我添麻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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